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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刚:全球发展倡议助推中东发展和稳定
文章来源:孙德刚    日期:2023-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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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是人类社会的永恒主题,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重要内容,也是各国面临的共同任务。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发展”出现了239次,体现出党中央高度重视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发展议题。

一、中东国家是落实全球发展倡议的天然伙伴

新时代中国发展与世界发展已成为联动的整体。中国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审视全球发展问题,认为和平与发展是各国的共同诉求,和平赤字与发展赤字是世界动荡的主要根源。《2021年全球多维贫困指数》显示,全球“多维贫困人口”已增至13亿,其中一半为未成年人。发展不充分、发展空间不平衡、发展动能不充足、发展援助不完善和发展环境不理想已经成为全球性问题。

中国积极探索全球发展赤字的根源并研究解决方案,认为低政治领域的发展问题解决不好,将上升为高政治领域的安全问题,甚至产生溢出效应;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解决不好,发达国家也难以独善其身。2021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联大发表线上主旨演说,系统阐释全球发展倡议,提出发展优先、以人民为中心、普惠包容、创新驱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行动导向六大主题。从“一带一路”倡议到“全球发展倡议”,中国不断探索突破全球发展瓶颈的新途径与新方案,两大倡议成为驱动世界经济复苏的“双轮”。全球发展倡议以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和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为目标,站位高,立意远。它以发展为“牛鼻子”,通过经济相互依赖和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促进地区安全。在百年变局和大国竞争的新时期,全球发展倡议对标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是消减全球发展赤字、助力全球安全的重要举措。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强调要共同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受到联合国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普遍关注。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积极评价全球发展倡议,表示愿意与中国开展务实合作,在全球创建更多的发展合作“最佳实践”,为人类发展事业作出努力。2022年,“全球发展倡议之友小组”在联合国总部正式成立,包括中东国家在内的100多个国家和20多个国际组织积极响应。

中东是全球发展的短板,是解决全球发展赤字的重点地区。发展不充分和不平衡使中东国家举步维艰。阿拉伯剧变以来,外部大国的军事干涉、代理人战争、领土争端、教派矛盾、恐怖主义和内战导致中东持续动荡,恶化了中东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环境,使之陷入教派冲突和地缘政治争夺的漩涡,欧美大国为“棋手”,中东代理人被视为“棋子”,中东动荡国家为“棋盘”,中东错失了十年的发展黄金时间,发展问题是中东各国面临的首要任务。习近平主席指出:“破解难题,关键要加快发展。中东动荡,根源出在发展,出路最终也要靠发展。”解决中东发展赤字问题应以新发展理念为基础,落实全球发展倡议,这既是中国方案,又是中国在发展领域提供的智力公共产品。

中东国家基本上都是发展中国家,是中国落实全球发展倡议的天然伙伴。中东国家国情、政治制度、资源禀赋不同,发展阶段和发展道路各异。全球发展倡议吹响了聚焦发展的“集结号”,推动发展问题回归国际核心议程,铺设了促进发展的“快车道”,为各方对接发展政策和深化务实合作搭建有效平台,为汇聚各方资源、破解发展难题、促进协同增效注入强劲动力。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欧美大国在中东奉行收缩政策,中东国家战略自主性增强,纷纷将发展作为第一要务。除以色列和伊朗关系依旧紧张外,中东地区国家间关系总体朝着对话与缓和的方向发展,为中国与中东国家落实全球发展倡议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二、中国与中东国家共同落实全球发展倡议的路径

全球发展倡议对接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与伊朗第七个“五年计划”、沙特和阿联酋“2030愿景”、阿曼“2040愿景”、科威特“2035愿景”、土耳其“中间走廊”计划等高度契合。中国与中东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宜从以下五方面展开。

第一,坚持以民生为基础。民生工程就是民心工程。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新发展理念以人民为中心,以高质量发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为目标。减贫是中国与中东国家落实全球发展倡议的首要民生任务。要把促进发展、保障民生置于突出位置,围绕减贫、粮食安全、发展筹资、工业化等重点领域推进务实合作,稳步推进全球发展倡议落地落实。2022年王毅外长在纽约主持“全球发展倡议之友小组”部长级会议,发布全球发展倡议项目库首批项目清单,其中包50个减贫、粮食安全等民生项目和1 000期能力建设项目,体现以民生为中心的理念,受到中东国家的普遍赞赏。中阿(联酋)产能合作示范园、中国—阿曼(杜库姆)产业园、中国沙特(吉赞)产业园、中国埃及苏伊士经贸合作区、中国埃及(曼凯)纺织工业园等带动了中东国家就业,成为重要民生项目。中石油的投资为伊拉克创造了超过3万个就业岗位,员工本土化率达85%,当地雇员接受培训超过10万人次。

第二,坚持创新驱动。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要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2022年9月全球发展倡议部长级会议上,中国发起成立世界数字教育联盟,宣布中国发射的“可持续发展科学卫星1号”数据面向全球开放共享,助力各国可持续发展研究和决策。中国与中东国家的科技合作以行动为导向,以缩小与发达国家的“数字鸿沟”为目标。中国与中东国家在“5G”基站建设、特高压、城际高铁、轨道交通、大数据、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新基建”领域的合作方兴未艾。以色列在苏、沪、粤等地多个高科技产业园运行良好。中以科技合作属于“技术+技术”模式(如高科技产业园、机器人产业园、生物岛、创业园等);中国与土耳其的合作属于“技术+资本”模式;中国与伊朗的合作属于“技术+市场”模式;中阿科技合作形成了“技术+资本+市场”的复合模式。

第三,坚持绿色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倡导绿色消费,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东国家纷纷提出“双碳”目标,实现从化石能源到清洁能源的转型;在全球发展倡议框架下,中国积极倡导构建全球清洁能源合作伙伴关系,提出“以竹代塑全球行动计划”,治理塑料污染,受到中东国家广泛好评。中东已形成海湾六国电网、西亚八国电网(土耳其、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约旦、巴勒斯坦、埃及、利比亚)、北非马格里布电网(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3个次区域电力市场,中企积极投资中东能源行业。展望未来,中国与沙特、阿联酋、以色列、埃及、阿尔及利亚等在太阳能、新能源汽车等领域合作潜力巨大。2022年4月,习近平主席同沙特王储穆罕默德通电话时指出:“中方支持沙方‘绿色中东’倡议,欢迎沙方加入‘全球发展倡议’。”

第四,坚持开放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坚持经济全球化正确方向,共同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国际环境,培育全球发展新动能,坚持高水平对外开放,深化拓展平等、开放、合作的全球伙伴关系,致力于扩大同各国利益的汇合点。以全球发展倡议引领可持续发展,就是要通过自身发展为世界带来更多发展机遇,与各国一道走开放发展、合作发展、共同发展的道路。美西方对中东国家分而治之,加剧了中东市场的碎片化;中国主张开放包容,建立中东统一大市场,有助于中东国家相互依存。

第五,统筹安全和发展。安全问题与发展问题相互影响、互为因果,处于同等重要位置。发展问题不解决,安全就不可能有保障。习主席指出,积极落实全球发展倡议,将发展置于全球宏观政策突出位置,深化发展战略对接,加快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以可持续发展促进可持续安全。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明确指出,要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国际形势的动荡,地区热点问题久拖不决,新冠肺炎疫情长期复杂,阻碍了中东国家经济振兴。如何在大国战略竞争和世纪疫情下跨过“修昔底德陷阱”和“中等收入陷阱”,将决定中东国家能否实现发展转型。近年来,中东国家次区域一体化蓄势待发,有助于落实全球发展倡议,也有助于各国以发展为抓手,增进互信,以区域发展促集体安全,以利益共同体带动安全共同体建设。

三、中国与中东国家落实全球发展倡议面临的挑战

中东国家发展基础薄弱,长期积累的问题积重难返,全球发展倡议难以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大多数国家体量小、通胀高,尚未建立优势产业,存在发展战略同质化、产业空心化、国家组织能力虚弱化等难题。中东地区大部分是沙漠,农业不发达,粮食未实现自给自足;中东国家人口自然增长率高,青年人口占比大,就业形势不容乐观;中东国家城市化超过了世界平均水平,但铁路网、公路网、信息网建设滞后,普遍存在“城中村”“城市病”等问题;除以色列、约旦和土耳其外,中东国家教育普遍落后,科技创新能力弱。

不仅如此,中东国家对域外大国存在依附性,域内贸易依存度低,区域经济一体化裹足不前,难以实现“内循环”。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新自由主义改革、“进口替代型”发展战略导致中东国家产业畸形,经济体制改革乏善可陈。中东国家产业发展失衡,海湾国家、阿尔及利亚、苏丹等国依赖地租经济,油气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荷兰病”问题突出。绝大部分中东国家工业化刚刚起步,未能建立起完整的工业体系和成规模的实体经济。近年来,美国从霸权护持出发,将发展议题政治化、经贸合作武器化,对反美国家滥用经济制裁和长臂管辖,对中东的发展援助附加政治条件,加剧了失业、贫困和难民危机。美西方奉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垄断高科技,使中东国家在全球高精尖产业分工中处于边缘位置,优秀人才流失到西方国家,导致中东国家在高科技领域被边缘化。

总之,全球发展倡议围绕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方向。新时代中国积极保障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维护供应链、价值链和产业链安全,完善中国与中东国家整体合作,建立中东发展伙伴关系,助力中东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中国与中东国家落实全球发展倡议,落实中阿峰会提出的“八大共同行动”(涵盖支持发展、粮食安全、卫生健康、绿色创新、能源安全、文明对话、青年成才、安全稳定等8个领域),将促进理念、产业和项目三重对接,以中国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更好地惠及中东各国人民。

 

(本文作者孙德刚系复旦大学中东研究中心主任、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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