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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国庆:新冠疫情对中美以三边关系和中东局势的影响
文章来源:余国庆    日期:202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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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美国和以色列三国都带来了严峻的冲击。对中东地区来说,新冠疫情带来的直接冲击和影响正在不断展现。由于美国在疫情问题上刻意歪曲和指责中国,以色列在处理与美国和中国的关系时受到压力,新冠疫情对中、美、以三边关系和地区政策带来诸多挑战。

一、新冠疫情对美国、以色列、巴勒斯坦造成的损失

2020年5月4日,美国新冠确诊人数超过116万,死亡人数超过6万。在美国的历史上,这一事件中死亡人数仅次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十九世纪美国内战造成的死亡人数,因此,新冠疫情对美国社会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对以色列来说,截止5月4日,新冠确诊病例16,208人,死亡232人,以色列确诊人数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在中东地区名列前茅。值得注意的是,到目前为止,处于以色列控制和包围的巴勒斯坦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和死亡人数相对很小。到4月底,约旦河西岸只有480人确诊,死亡2人,而被以色列严控边界的加沙地带只有17人,还没有出现死亡病例。加沙地区面积只有360平方公里,人口约300万,未来这一地区疫情是否会爆发,不仅直接关系以色列的疫情,也会引起周边国家的密切关注。

二、疫情期间以色列和中国的双边关系。

在中东国家中,以色列的医疗卫生水平和防疫体系是比较完备的,疫情初期,以色列的防范措施还是比较及时和到位的。但由于受到国内政治因素、宗教团体的影响,以色列外紧内松的防疫策略开始出现失误,使得以色列成为中东受疫情影响较大的国家之一,中以之间的人员交流也受到严重冲击。

事实上,以色列是最早对中国游客实行旅行禁令的中东国家。早在2020年1月31日,以色列就禁止中国公民入境旅行,比美国还早两天。美国是2月2日开始禁止中国公民旅行入境的。2月3日,以色列航空公司停飞了直达中国内地的航班。2月16日,以色列对来自新加坡、泰国、中国的香港和澳门入境的人员也禁止入境。2月23日,以色列开始禁止来自日本和韩国的公民入境。2月27日,以色列确认第一例本土病例,是一个从意大利回国的以色列人。3月4日,以色列开始禁止欧洲主要国家公民入境。3月9日,以色列开始对所有入境外国公民限制入境(此时以境内才只有39日确认)。

以色列抗疫过程最大的失误是外紧内松,对本国公民的入境管制很松,尤其是对极端宗教犹太群体的宗教聚会、读经等群体活动管制很松,造成群体性感染。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为了保证3月2日的议会选举的正常进行,以色列在此之前并没有对集会和选举拉票等大型聚会采取管控,一直到3月14日,以色列政府才颁布禁止10人以上的聚会。

以色列媒体对中国和欧美的新冠疫情的报道是比较多的,2020年2月以后,主要媒体对新冠疫情的报道持续上升。目前以色列主要的媒体如《国土报》、《耶路撒冷邮报》、《新消息报》都有关于疫情的专题报道。其中关于中国疫情的报道也逐渐增多。如4月28日,《耶路撒冷邮报》刊发了“冠状病毒的来源仍然不清楚,因为中国实验室拒绝阴谋论”一文,该文的内容信息来源大部分引用的是西方的媒体报道,但观点还是相对客观的,没有一味指责和抹黑中国。

三、新冠疫情后以色列政坛变局及对中美的政策动向

今年新冠疫情肆虐期间,以色列经历了政坛的大变动。2020年3月初,以色列进行了一年内的第3次议会大选,利库德集团和蓝白党分别获得36席和33席。由于内塔尼亚胡即将面临来自法院的刑事调查,而且只获得了58名当选议员支持他出任总理,因此,以色列总统首先授权蓝白党主席甘茨组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4月20日,蓝白党与利库德集团签署协议,向着组建联合政府走出了决定性的一步。目前,以色列新政府的组建基本明朗:蓝白党领导人甘茨首先出任总理,18个月以后,利库德集团领导人内塔尼亚胡接替总理。联合政府的组建,为政府应对新冠疫情以及严峻的地区局势提供了更好的保证。

就中以双边关系来说,以色列国内政局的变动虽然不会带来直接的影响,但影响双边关系的外部因素,尤其是来自美国的因素不可忽视。首先,可以肯定,美国会不遗余力地游说以色列加入到美国掀起的对中国污名化的进程中去。以色列是美国的铁杆盟友,也是美国在中东的一个支柱,污名化中国有利于美国打压中国在中东的影响力。其次,美国会继续向以色列施加压力,要求以色列停止或减少与中国的合作领域。事实上,在美国的压力下,2019年11月,以色列设立了一个新的跨部门的外国投资审批顾问委员会,加强对外国投资监督审查,特别是涉及到“国家安全”方面的问题。很显然,这是针对中国设立的监管机构。再次,中国和以色列以往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实施的一系列合作可能会受到削弱和影响。事实上,疫情发生后,中以之间一系列政府、部门、和地方的双边合作活动,由于受到人员往来的限制,面临取消和延期。中国和以色列政府高层推动的两国创新联委会定期的年度活动是否会受到疫情冲击值得关注。去年11月以色列跨部门的外国投资审批顾问委员会成立后,已经有多起中国公司收购以色列高科技公司的申请被搁置或冻结。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上港集团租赁经营以色列海法新港是否会受到牵连。这个2015年签署的项目将从2021年生效,海法新港将由中国上港集团开始运营。以色列和美国的媒体已经多次报道,美国向以色列施加了种种压力,要求以色列以美国海军舰艇安全不能保证为由,取消中国公司的经营权。

就美以关系来说,特朗普政府是半个世纪以来最亲以的美国政府,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事实上已取代国务卿成为美国对以色列政策的主导者。作为美国亲以色列犹太政治势力的代表,2020年1月28日 ,库什纳主导出台了所谓中东和平计划的《世纪协议》。在美国的全力支持下,以色列政府各党派在吞并约旦河西岸主权问题上已基本达成一致。美国还在叙利亚问题上支持以色列打击在叙利亚境内伊朗的目标和势力。因此,在新冠疫情仍然在中东蔓延的背景下,以色列将更多地依赖美国的强力支持推动其地区政策,疫情将进一步固化美国和以色列在中东的战略盟友关系。

四、疫情对“一带一路”倡议和中以科技和创新合作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尽管疫情对中以关系会带来较多的负面影响,但中以在创新和科技合作为重点的合作与交流仍然会有不少机会,中以双方应从长远的角度深挖中以创新全面伙伴关系的潜力。以色列在应对新冠疫情的不少磋商还是值得中国学习的,尤其是在生物和病毒检测、远程诊断等技术领域,以色列的技术还是全球领先的,这也是以色列尽管确诊病例较多,但病死率较低的重要原因。

由于新冠疫情对中以双边关系和地区局势的影响仍然处于发展过程中,因此,分析和判断疫情对中以关系的影响还需要从长远的角度着眼。以色列政府对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总体上支持和持正面立场,对来自美国的压力也不是完全顺从,因此,中以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基础上的合作需要扬长避短,寻找更多的合作机会和领域。创新和高科技合作仍然是中以合作最有潜力的领域。除了基础设施、港口、铁路和公路建设等大型项目以外,中国和以色列可以在地区多边合作,东地中海天然气的开发等领域寻求合作机会。此外,美国提出的《世纪协议》能否给未来中以双边合作带来一些商业机会,也是可以讨论的。

新冠疫情对中以关系带来的挑战也是多方面的。疫情期间,以色列并没有明显减少对叙利亚境内伊朗目标的打击。以色列对叙利亚和伊朗的政策越来越强硬,不断轰炸叙利亚境内的伊朗目标,以及将来以色列与伊朗潜在的冲突,这对中国与叙利亚、伊朗的关系发展带来挑战。在应对新冠肺炎的国际舆论战中,以色列基本立场会和美国保持一致,但如果美国在国际上进一步发起“污名化”的活动,以色列进一步的态度也值得关注。中国应该重视与以色列开展防疫和抗疫方面的交流、对话与合作。对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在防止新冠肺炎领域的有限合作,中方应表示鼓励和赞赏,并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本文作者余国庆系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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